第二章人间伊始(第2/2 页)
花放在床头。
传说胭脂树果实累累。
庄天河轻抱住身体,昏昏欲睡。
秀山城仍是安稳,茶楼叫座不断。弦索胡琴开场,有了段谋生的折子戏。胭脂娘子走上前来,卸下左手的金鳞腕甲,摘下头上的鸾凤金钗。她是想趁着年关将近,为后院的女眷添些木炭瓦炉。
黑影是道‘第三门’,是地府的通天路。胭脂娘子秀名“虞娘”,本是山涧农妇,浣溪洗衣曾撞见逃兵砍杀山中牲畜。跌撞跑回家中,淬刀割肉,泣涕涟涟。感念:长姐明慧妍丽,通琴擅文,逸态翩若飞燕游龙。
——我原是比不过。
“夜里凉寒。”虞娘咬破指甲,于曜石墙涂画。每频频回望,便见她又苍白一分。
庄天河听她说话总做好应声的准备,他总是不能拒绝夭儿的临终善言。因自身粉饰矫正的‘缘’太过辣心,庄天河时存一颗“真心”。
“原是虚掩着,得不了实体。后这顽石跑出地界遭罪,多生出因果报应。每到这个时候,就剩一团黑影……却是挡着难看。”
她哭脸时脸色下坠;然莹莹暖光,也不喜冷光凛凛。庄天河收回眼,没了附和的情状。
“寻常的花草受不住寒。虞娘回时多添些衣。”
庄天河舒展手脚,衣轻裘,束予桃木簪。伸手对望入虞娘眼底,“我知你受不住,便到我身边来。”
虞娘身体僵直,悻然哂笑,踉跄着朝前倒去。业火点亮长街巷道,曜石光滑如水镜,照有人间大小事。虞娘的玻璃珠碎了,流血又流泪,推搡行人快步奔跑。
那道黑影早早有了实体,变成一堵墙,一堵可以压人的墙。它没有双手,不能言语,庄天河摸上它的身躯,它送庄天河进通天路。
那年的天灾人祸被人远远丢弃。一人站于火中,百万人浮漂江野。雪中飞鸿,横死高台。
庄天河丢了那本《孚婪集》。仰看佛陀垂目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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